牛運震《周易解卷一》

牛運震《周易解卷一》

滋陽牛運震學

 

【乾元亨利貞解】

子夏傳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晉干寶謂四行者

道德之門猶春秋之備五始也孔穎達正義元亨利貞者

乾之四德也聖人法乾而行此四德故曰元亨利貞程傳

元亨利貞謂之四德元者萬物之始亨者萬物之長利者

萬物之遂貞者萬物之成惟乾坤有此四德在他卦則隨

時而變焉朱子本義元大也亨通也利宜也貞正而固也

文王以爲乾道大通而至正故筮得此卦其占當得大通

而利在正固然後可以保其終也蓋自漢唐以來儒者談

易皆謂元亨利貞爲乾之四德獨朱子本義以爲占辭當

得大通而利在正固其說不同近代易家來知德易註主

朱子毛奇齡仲氏易主漢唐以來舊說夫乾元建而健德

備其道大通安和正固四德本乾所自有第易之爲書本

以卜筮酬酢之事而寓德行教諫之權凡爲彖爻必有指

向以誠占者故乾卦本有四德而必戒占者以大通而利

於正其義乃備也元始亨通利和貞正此天道之本然也

占易者當大通而利於正此人事之當然也惟乾則元惟

元斯亨此自然之理聖人示人以開物成務之道也致亨

在貞匪貞弗利此勉然之學聖人教人以反身修德之功

也毛氏謂孔子贊易獨於乾卦列訓四德而以文言所引

爲春秋傳穆姜所筮隨卦之語遂執此以爲乾卦四德之

證夫易本四聖義非一端故有伏羲之易有文王之易有

周公之易有孔子之易原不可以孔子之說即爲文王之

說孔子彖傳象詞有正釋經文者有廣經文以見義者更

不得膠固附同執一不變況乾卦文言初則分列四德後

乃總而釋之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又未

嘗不予大通而利於正固之義有相貫通發明者烏德執

孔子之文言以爲乾卦斷屬四德而必不可更有所訓乎

至於揲蓍占卦義取旁通本可斷章又不可以穆姜所筮

隨卦之語爲乾卦四德之證也且即以隨卦之語例之則

六十四卦之中如乾之言元亨利貞者有六卦焉坤屯隨

臨无妄革是也坤之辭曰元亨利牝馬之貞此以利在正

固言也屯之辭曰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亦以利在正固

言也隨言元亨利貞而繫之曰无咎臨言元亨利貞而惕

之曰至於八月有凶无妄言元亨利貞而誡之曰其匪正

有眚不利有攸往革言元亨利貞而申之以悔亡皆以利

在正固言也孔子於諸卦彖傳或曰大亨貞或曰大亨以

正義旨顯然故觀於乾卦彖辭則可括六卦觀於六卦彖

辭更可例乾卦也不然則乾卦一義六卦又一義而義解

乖互矣然則乾卦彖辭惟以大通而利於至正爲解庶有

得於聖人作易之旨君子學易之法而文王繫辭之旨孔

子釋卦之意正有兩相發而不相悖者天道明人事備此

乾卦彖辭所以爲諸卦首歟抑更有進者六十四卦聖訓

昭然其理則一其旨各殊亨無不大貞無不宜惟乾卦得

專其義由此而推之則義有偏端理取互見故他卦中有

言元亨者合乎此者也其但言亨或曰小亨或曰吉亨或

曰亨小者次乎此者也其言利貞者合乎此者也其言小

利貞或曰利女貞或曰利艱貞或言利不言貞或言貞不

言利者次乎此者也其言不可貞不利君子貞勿用永貞

者反乎此者也此所似推廣元亨利貞之義以伸乾卦之

旨趣而揭大易之精蘊也。//

 

【乾卦九二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