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道論甲本

 

薛子道論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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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只是性，本無名字，字之曰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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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極而太極，非有二也。以無聲無臭而言，謂之無極；以極至之理而言，謂之太極；無聲無臭而至理具焉，故曰無極而太極。以性觀之，無兆朕之可窺，而至理咸具，即無極而太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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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太極，中無一物，則性善可知，有不善者，皆陰陽雜揉之渣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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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一圈，中虛無物，人能中虛無物，則太極之妙可默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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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中無一物， 外物于吾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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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萬物，惟性之一字括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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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既無形，安得有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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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風雨，參錯交動於下，而太虛之本體自若，萬事萬變紛紜，膠擾於外，而吾心之本體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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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理。春謂之元、夏謂之亨、秋謂之利、冬謂之貞，因時以立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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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化一過而不留，聖人之心一應而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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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春草從地迸出，無絲毫空隙，則道莫能破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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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以隆冬而息其生物之機緘，人不以熟寢而息其虛靈之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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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壁上草木，最可見生物自虛中來，虛中則實氣是也。知此，使人有手舞足蹈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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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遠近、大小、內外，渾是天。天外無物，物外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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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萬物，皆自冲漠無朕之微，以至於形著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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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氣相感，而物乃成，如星在天，乃氣之精英耳。及隕於地，得地氣，遂凝而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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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和靖謂：「動靜一理。」伊川曰：「試喻之。」適聞鐘響，尹曰：「譬如未撞時，聲固在也。」伊川喜曰：「且更涵養！」竊謂鐘未撞時，聲固在，即心為感時，理已存。陰未動時，陽已具，皆動靜一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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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皆有精。日月五星為陰陽之精；聖賢為人之精；金石為石之精；珠貝為水之精；文木為木之精，是皆得氣之清明秀異，而成象成形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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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飛魚躍，是道理無一毫之空缺處；逝者如斯，不舍晝夜，是道理無一息間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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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體無外，心體無外，道體無外，其實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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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日影之漸移，卽造化之密移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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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息之運與古今之運同；一塵之土與天地之土同；一夫之心與億兆之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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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性之用，知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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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旣無言，恐理亦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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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我，則內外合，而與天為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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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見柳花悠揚高下，因悟造化流行，雍容自然之妙。爪瓠之類，以竹木引之，皆纏附而上，展葉開花結實似有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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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四圖，邵子傳自希夷，易之象數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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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圖乃萬數、萬理、萬象、萬化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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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雖古於書，然伏羲時，但有卦畫而無文辭，文辭實始於書，故凡言德、言聖、言神、言心、言道、言中、言性、言天命、言誠、言善、言一、言斆、言學之類，多見於書。書之後乃有易之辭，及諸經書。聖賢發明性理之名，雖有淺深不同，時皆原於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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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自有其能，便為心累。如顏子，雖簞瓢陋巷，不改其樂，在顏子之心，則未嘗自以樂為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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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羶而蟻聚，至微物亦有知覺，性無不在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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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無物、無陰陽。偶讀韻書，其平聲者陽也，側聲者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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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而不校最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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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靜能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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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扇有風，見天地間無處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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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游塵紛擾，無須臾止息，無毫髮間斷，是皆氣機使然，觀日射窓屋之間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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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一猶一大城子，無不包羅其中，千門萬戶，大衢小巷，即所謂分殊也。理一所以統夫分殊，分殊所以分夫理一，其實一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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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如日光，氣如飛鳥。理乘氣機而動，如日光載鳥背而飛。鳥飛而日光雖不離其背，實未嘗與之俱往，而有間斷之處。亦猶氣動，而理雖未嘗與之暫離，實未嘗與之俱盡，而有滅息之時。氣有聚散，理無聚散，于此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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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無窮，而氣亦無窮，但理無改變，而氣有消息，如溫熱寒氣也。所以溫熱涼寒，理也。溫盡熱生，熱盡涼生，涼盡寒生，寒盡溫復生，循環不已。氣有消息，而理則常主消息而不與之消息也；氣有聚散，理無聚散，于此又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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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宴坐水亭，忽鬱然而雲興，滃然而雨集，泠然而風生，鏘然而虫急。羽者、飛秀者、植童者、侍鱗者，適群物雜然而聲，其聲形其色，薛子窈然深思，獨得其所以為是聲與色者，而中心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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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默可以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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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約者心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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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政以法律為師，名言也。既知律己，又可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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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中無我，為善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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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性其氣，小人氣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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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悅人，便失其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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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書守言利之害，千萬人之失皆由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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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中是活法而不死，執中是死法而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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懽謔不惟亂氣，而且亂心。言謹則氣定心一，言要專一，心要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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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大如天之無物不包心，小如天之無物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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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物虛則有神，如鼓虛則響，鍾虛則鳴，心虛則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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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亦是性，只是性翻轉了，便為惡，非性之外別有一物為惡也，如陰符經五賊之說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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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心即放，纔覺其差而心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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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淡則心虛，心虛則氣清，氣清則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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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不能礙天之大事，萬事不能礙心之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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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萬物，皆從虛中來，故程子謂老子玄牝一章最善，亦謂虛中生萬化，所謂谷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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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盡，天地老。超然獨存，再造天地，萬物其太極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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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以萬物已生而不生，聖賢不以往哲已言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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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八面之聲無不聞者，竅雖在耳，神則在心，不行而至，不疾而速，心之謂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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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起萬滅之私，亂吾心久矣，今當悉皆掃去，以全吾湛然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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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間時時刻刻緊緊於自己身心上，存察用力，不可一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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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收愈歛，愈克拓愈細密，愈廣大、愈深玅、愈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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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舉業者，借經書之文以徼利達，而不知一言之可用，誠所謂悔聖人之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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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然慈良，惻怛之心與溫然春陽之氣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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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成大事業者，皆從戰戰兢兢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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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是嫩物，譬草木嫩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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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則中虛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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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無外者可以當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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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責人，心無凝冰焦火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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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之心，天地之理只是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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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周皆有興廢，惟唐虞無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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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相傳之道盡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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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如月，氣如水。或一海水、或一江水、或一溪水、或一沼水或一盂水、或一鍾水。水雖不同，莫不各得一月之光。或一海水盡、或一江水盡、或一溪、一沼、一盂、一鍾水盡。水盡時，各水之月光雖不可見，而月之本體，則常存，初不與水俱盡也。以是觀之 ，則氣有聚散理無聚散也，又可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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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之書，其中必有體要。如明德為大學之體要；誠為中庸之體要；仁為論語之體要；性善為孟子之體要，以至五經各有體要。體要者何？一理而足以該萬殊也。荀楊諸子之書，詞亦奇矣，論亦慱矣，其中果有體要，如聖賢之書乎？不然則偏駁支離而已矣！

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