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廷言學易齋約語》葉修序
【約語序】
聖人則神物于天於遠隱賾無乎不博而天下亹亹
成焉以盡鼓之舞之民咸用之之神命之曰易易作
而後世共宗爲窮理順性命之書其爲語約乎博乎
若吾仲尼氏夫既聖矣聖之時矣所居而安何莫非
易之序乃猶然假年五十以學又歷歷志所學而馴
於知天之命至以上達自許而曰知我其天豈其志
立不惑以來無日不學無日不達諸天一旦順耳從
心斯純乎天矣人不與知矣如是則其於易也寧絕
再三纔以爲學之云耶以此思約約可思已先生學
易於羅原之館發憤不知老之將至計其原易說易
終日千百言而未嘗言於是乎約而語之語可二卷
卷可二百首雜之老釋附焉語止此矣亦既約矣曷
約之約而反說之乎其先天鴻洞之逆數約而不得
不說之乎其中古憂患之危辭人以心危道以心微
危且微之其要約乎哉傳曰懼以終始其要無咎又
曰亦要吉凶存亡居可知矣則奈何寡要而博卒令
吾輩爲儒者病之吉凶辨而悔吝憂無咎震一切其
詳哉言之無諱辭顧究且陰易小大各指所之以其
無所不之之愽歸於各指所之之約故君子博學詳
說而約之可以弗辭稍不加約即有辨有爭爲是而
有畛其畔岸茫茫乎雖窮年累世何以約爲雖然其
事不肆不隱其言不曲不中儻非憂患非衰世意即
侈言庸何傷信矣夫聖人情見乎辭吉人辭寡一以
情遷脫不生憂患心而以安樂爲不情之淫辭難與
言約乎故有如孔不陳蔡文周不羑里東山雖令當
庖犧氏無文之世相視莫逆其何辭之繫而盡言之
與有抑我先生不鄞江不邯鄲不扃羅原之關雖升
虛鼎實當平世而行周公孔子之道其又何斤斤原
易而說之之與有哉用是聖人既易無大過又時贊
易以獨立遯世當大過之大雖所稱龍德不易世以
成名亦蚤於樂行憂違三致意焉何以故其憂深其
說長即謂易之興必於中古也又奚疑嗟嗟乾易知
險坤簡知阻一易簡而理得寧餘蘊哉今語有之矣
易道之變化彌千萬而一視九六以爲之用無論龍
潛以勿用而惟微霜冰以馴致而惟危昭昭然天爲
玄而地爲黃乃一索之若震來而巽下再索三索之
若離黃而坎平兌和而艮敦夫寧它故則九之用不
可首而六之用以大終亥子剝復一如無端之環其
仁彌顯而用彌藏用彌微而語彌約有以夫故君子
善古必徵今試以先生之約質之道周之圈子十翼
之乾元羲象之太極與河洛九十之圖書天地五位
之得合而知變化知神之所爲將謂大易在畫邪在
畫之前邪將太極邪將無極邪一切雜而不越斯其
所稱微而約非與噫五帝連而三王爭比比易道之
經綸而語中大都性堯舜小心孫膚乎文周下學吾
孔子而慎獨知于曾子子思子以求放心息平旦于
孟軻氏夫亦業已具洩乾元用九之宗旨爲萬世的
若謂人天無二道形而上下無二宗得則愚夫婦爲
天地孩提之童爲大人不得則賢智之無不知無不
能爲隱爲恠爲小人而無忌憚雖玄寂之二氏所幾
希於洗心之藏者直與堯舜以上精神相爲無盡而
其辨微矣故傳惟微之顯之不可揜亦惟知微之顯
之君子日章而不日亡將信以爲盡人盡物盡天地
以盡其性一切盡而無聲無臭上與天載俱而不可
復加然後人道之能事始畢藉令稍稍有聲有色即
不言微其去明德遠甚不胥爲小人之的然不止奈
何言人之道又奈何欲與聖人君子之天道爲一故
語人不語天不約語人之道乎天載之外其不約等
耳約之又約即人即天雖謂首提乾元爲文王之易
亦可謂繼文王立人極爲孔氏之易謂今原易以人
道立教爲先生之易亦可即陰符參同立天定人而
窺圖書先天之意亦可即天地以後之體起天地以
先之用而用之九用之六一切以人事爲大亦可即
皇帝王伯爲春夏秋冬即水木火金日月星辰爲精
魄氣魂而元以之會以之運世以之亦無乎不可不
則冠裂冕毀女壯男窮其孰君臣我孰父子夫婦我
一日無君一事無主雖有易誰其道之有禮樂誰其
定之有詩書春秋誰其紀之救之人道不立而天地
爲虛器無亦易學不明階之哉由斯以譚以約思約
學易者之先天弗違也以不約反約學易者之後天
奉天也可以博可以約可以先可以後然且博不屬
先約不屬後則天之未始不人人之未始不天也言
而指遠於近則善言道而守博於約則善道苟約而
善之寧惟吾聖人之徒縱柱下史再生而抱一優曇
再華而無餘滅度其約孰加於此故無仲尼之徒雅
古詩書不及易若一時罕言命仁亦罕有得聞言性
與天道者彼惡知博以文而約之之循循乎修不敏
少問易于先生而晚多悔厲自分於與時偕行之宜
概乎無聞儻亦辨德于困庶幾師保父母而不難憂
患與故之明則今之日亦既約我矣輒次簡末而請
事斯語萬曆壬寅冬仲門人葉修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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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易齋約語》
明 萬廷言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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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是話 談論議論說話
約語是約說
略而言之 卻甚精要
易簡精練之義
₡₡
約
說文曰
纏束也。從糸ㄇㄧˋ。勺聲。（於略切）←
說文解字義證云（義證4110齊魯）
纏束也者顏注急就篇約猶束縛也玉篇約束也纏也廣
雅約束也詩斯干約之閣閣傳云約束也管子樞言篇先
王不約束不結紐約
束則解結紐則絕 ←
約之閣閣
無聲響 無動靜 sounds good
牢牢靠靠
繫縛纏繞得剛剛好
沒有鬆脫掉落貽害之患
【約語序】
[]
聖人則神物于天
於遠隱賾無乎不博ㄅㄛˊ
而天下亹亹ㄨㄟˇㄨㄟˇ成焉
₡
四聖人則天之所生神物
所向之天雖遠
隱蔽也好 幽深也罷
沒有不被其探求而大通的
而天下亹亹成 即成天下之亹亹 是說
全寰宇都達到黃中通理自強不息的狀態
₡₡
天之神物←←
宋 衛湜ㄕˊ禮記集説卷一百四十云
蓍龜者 天之神物
故事上帝 則用卜筮者神之也
然而
龜爲象其應也圓
蓍爲數其靜也方
雖卜與筮亦不可相襲也
[]
以盡鼓之舞之
民咸用之之神
命之曰易
₡
易即用神（以占卜的觀點來看 即是用爻）
鼓之舞之
順著天道
天地人三交感必盡
然後可成天下之亹亹不倦
精強氣足
比之於人
眉壽而已（智禮義信仁）
₡₡
陰陽應萬象五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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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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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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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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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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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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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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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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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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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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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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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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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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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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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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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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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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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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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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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曰智
暑火曰禮
燥金曰義
濕土曰信
風木曰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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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作而後世共宗爲窮理順性命之書
₡
易之作 寔易之起
立宗設教
爲窮理順性命之箸明也
₡₡
龍龕ㄎㄢ手鏡云
箸ㄓㄨˋ
成也 立也 明也 補也
有據也
所以書不當是書而已
必也達此 方通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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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爲語約乎博乎
若吾仲尼氏
₡
擇一聖而論其語 約乎博乎如吾仲尼氏
言孔子約博之語 了當可信
約→→信美
博→→廣大
[]
夫既聖矣
聖之時矣
所居而安
何莫非易之序
₡
只有博大信美 才稱得上 聖
聖既聖矣 所居而安
當是時 即是了當
誰說不是
易繫辭上云
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 易之序也
所樂而玩者 爻之辭也
易序爻辭 是君子居安樂玩之所在
君子如是 况乎聖人
[]
乃猶然假年五十以學
又歷歷志所學而馴於知天之命
₡
述而子曰
加我數年 五十以學易
可以無大過矣
₡₡
乃難乎而也
難歸難 他老兄還想加
不過到底人家是聖人
心想事成 猶然可至
孔子活了七十三年
三十而立
四十而不惑
五十而知天命
六十而耳順
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全遍歷了
歷歷可陳
志所學而五十馴於知天之命
生涯規畫 如實在走
實在了不起
[]
至以上達自許
而曰知我其天
豈其志立不惑以來
無日不學
無日不達諸天
₡
四十不惑
學達上天
知我其誰
天
天 顚也 至高無上
示申萬物之引出者
敬天畏神而不泥也
[]
一旦順耳從心
斯純乎天矣
₡
順耳從心 六七十歲了
和天道接軌
心體全乾
故曰純乎天
易乾卦云 純粹
精也
疏 純粹 不雜
楊雄法言問神卷第五云
雜乎雜 人病以多知爲雜 惟聖人爲不雜
精煉純粹之至也
[]
人不與知矣
₡
純粹精煉
可是沒有人知道
萬廷言之
澄靜心源 止於至善
亹亹不倦
以易洗心之論
亦復如是
[]
如是則其於易也寧絕再三
纔以爲學之云耶
₡
孔子世家云
孔子晚而喜易 序彖繫象說卦文言
讀易 韋編三絕
曰 假我數年若是 我於易則彬彬矣
彬彬→→文質配恰
韋編三絕言其精勤也
寧三絕乎
非
僅是通透個博
一而再 再而三而已
博 大通也
[]
以此思約
約可思已
₡
約之閣閣
理事通暢堅固
設想周到
故云 約可思已
[]
先生學易於羅原之館
發憤不知老之將至
計其原易說易終日
千百言而未嘗言於是乎
[]
約而語之
語可二卷
卷可二百首
[]
雜之老釋附焉
[]
語止此矣
亦既約矣
[]
曷約之約
而反說之乎
[]
其先天鴻洞之逆數
約而不得不說之乎
[]
其中古憂患之危辭
人以心危
道以心微
危且微之
其要約乎哉
[]
傳曰
懼以終始 其要無咎
[]
又曰
亦要吉凶存亡
居可知矣
[]
則奈何寡要而博
卒令吾輩爲儒者病之
[]
吉凶辨而悔吝憂
無咎震
一切其詳哉
[]
言之無諱辭
顧究且陰
[]
易小大各指所之
以其無所不之之愽歸於各指所之之約
[]
故君子博學詳說而約之
可以弗辭
[]
稍不加約
即有辨有爭
[]
爲是而有畛其畔岸
茫茫乎雖窮年累世
何以約爲
[]
雖然
其事不肆不隱
其言不曲不中
[]
儻非憂患
非衰世意
即侈言庸
何傷信矣
[]
夫聖人情見乎辭
[]
吉人辭寡
一以情遷
[]
脫不生憂患心
而以安樂
爲不情之淫辭
難與言約乎
[]
故有如孔不陳蔡
文周不羑里東山
雖令當庖犧氏無文之世
相視莫逆
其何辭之繫而盡言之與有
[]
抑我先生不鄞江不邯鄲不扃羅原之關
雖升虛鼎實當平世而行周公孔子之道
其又何斤斤原易而說之之與有哉
[]
用是
聖人既易無大過
又時贊易以獨立遯世
[]
當大過之大
雖所稱龍德
不易世以成名
亦蚤於樂行憂違
三致意焉
[]
何以故
其憂深
其說長
[]
即謂易之興
必於中古也
又奚疑
[]
嗟嗟
乾易知險
坤簡知阻
[]
一易簡而理得
寧餘蘊哉
今語有之矣
[]
易道之變化
彌千萬而一
視九六以爲之用
無論龍潛以勿用而惟微
霜冰以馴致而惟危
昭昭然天爲玄而地爲黃
乃一索之
[]
若震來而巽下
再索三索之
若離黃而坎平
兌和而艮敦
[]
夫寧它故
則九之用不可首
而六之用以大終
[]
亥子剝復一如無端之環
其仁彌顯而用彌藏
用彌微而語彌約
有以夫
[]
故君子善古必徵今
[]
試以先生之約質之道周之圈子
十翼之乾元
羲象之太極與河洛九十之圖書
天地五位之得合
而知變化
知神之所爲
將謂大易在畫邪
在畫之前邪
將太極邪
將無極邪
一切雜而不越
斯其所稱微而約非與
[]
噫
五帝連而三王爭比
比易道之經綸
而語中大都性堯舜小心
孫膚乎文周
下學吾孔子
而慎獨知于曾子子思子
以求放心息平旦于孟軻氏
[]
夫亦業已具洩乾元用九之宗旨
爲萬世的
[]
若謂人天無二道
形而上下無二宗
得則愚夫婦爲天地
孩提之童爲大人
不得則賢智之無不知無不能
爲隱爲恠
爲小人而無忌憚
雖玄寂之二氏所幾希於洗心之藏者
直與堯舜以上精神相爲無盡
而其辨微矣
[]
故傳惟微之顯之不可揜
亦惟知微之顯之君子日章而不日亡
將信以爲盡人盡物盡天地以盡其性
一切盡而無聲無臭
[]
上與天載俱而不可復加
然後人道之能事始畢
[]
藉令稍稍有聲有色
即不言微
其去明德遠甚
不胥爲小人之的然不止
奈何言人之道
又奈何欲與聖人君子之天道爲一
[]
故語人不語天
不約語人之道乎
天載之外其不約等耳
[]
約之又約
即人即天
雖謂首提乾元爲文王之易
亦可謂繼文王立人極爲孔氏之易
[]
謂今原易以人道立教爲先生之易亦可
即陰符參同立天定人
而窺圖書
先天之意亦可即
[]
天地以後之體起天地以先之用
而用之九
用之六
一切以人事爲大
亦可
[]
即皇帝王伯爲春夏秋冬
即水木火金日月星辰爲精魄氣魂
[]
而元以之會以之
運世以之
亦無乎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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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則冠裂冕毀
女壯男窮
其孰君臣我
孰父子夫婦我
[]
一日無君
一事無主
雖有易
誰其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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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禮樂
誰其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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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書春秋
誰其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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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之人道不立
而天地爲虛器
無亦易學不明階之哉
[]
由斯以譚以約
思約學易者之先天弗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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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約反約
學易者之後天奉天也
[]
可以博
可以約
可以先
可以後
然且博不屬先
約不屬後
則天之未始不人
人之未始不天也
[]
言而指遠於近
則善言道
而守博於約
則善道
[]
苟約而善之
寧惟吾聖人之徒
縱柱下史再生而抱一
優曇再華而無餘滅度
其約孰加於此
[]
故無仲尼之徒
雅古詩書不及易
若一時罕言命仁
亦罕有得聞言性與天道者
彼惡知博以文而約之之循循乎
[]
修不敏
少問易于先生
而晚多悔厲
[]
自分於與時偕行之宜
概乎無聞
儻亦辨德于困
庶幾師保父母而不難憂患與故之明
則今之日亦既約我矣
[]
輒次簡末
而請事斯語
[]
萬曆壬寅冬仲門人葉修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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