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賁亨學易記

金賁亨學易記

明 金賁亨

 

【學易記序】

學易記者一所金先生晚年學易有得因

記其得於易者也夫易廣矣大矣先生何

如而學之也曰學孔子之學而學也孔子

之學何如曰孔子之身三才之理備矣大

本立而知太始矣達道行而作成物矣易

簡而天下之理得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

其中矣然孔子之心猶不自足也反復易

理於易之書見其廣大而無所不包精微

而無有少雜嘆曰假我數年五十以學易

可以無大過矣孔子之過非夫人之過而

不可不謂之無過也此孔子學易之心也

然則孔子之學易也將求之於書乎求之

於心乎曰孔子固有言矣曰生生之謂易

曰神無方而易無體曰易變易也隨時變

易以從道也謂易爲有形之書不可也曰

夫易聖人之所以極深而研幾也曰夫易

聖人之所以崇德而廣業也謂易盡爲無

形之理不可也易具於心而著之書書著

其理而原於易孔子以其生生無體隨時

變易之易者而證夫畫卦命爻繫辭之易

者觀象玩辭觀變玩占之餘所得深矣然

後書之於策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

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自是

而從容中道從心所欲不踰矩矣謂夫子

之無所得於易書不可也謂所得之易非

夫子已然全具之易不可也此夫子之學

易也於乎微矣一所金先生崛起於有宋

程朱二先生之後倡道浙東自其知學即

以程門相傳指訣所謂中庸喜怒哀樂未

發之中者致力焉平居默坐體認反觀密

照察夫思慮之所由起與其本體之所自

復於其起復之間而操之察之由是用功

久而心體澄瑩施之應用從容閒暇綽有

成矩乃以告人曰此真聖學指要也先生

素業春秋晚歲獨喜讀易沈濳反覆叅伍

諸家之説而專以證驗乎此身之動靜語

默出處去就不爲經師以故於先儒之説

不主一家但取其合於四聖人之旨而已

亦不攻其未合者也盖先生氣質渾厚充

養純粹剛介有立寛裕善容自其登第即

棄州縣而就儒官中歲督學閩南江右之

墟漸致通顯而先生輙棄去居家辭受取

予一依於義無所苟雖一室蕭然不以屑

意然未嘗爲介也風格高遠湛然如深淵

之停凝然如喬嶽之峙測之莫窺其藴迫

之不見其動然未嘗爲迂也盖先生之一

身無非易矣而獨有好於易其好於易而

學之也乃以之證驗一身之言動是非學

孔子之學而然哉先生此書之成徒以講

於家庭之間未嘗輕以示人也其介子中

夫君叅議吾閩獨出以示朝選且命之序

朝選曰明道先生有言聖人之微言在中

庸易論語乃其格言耳於乎先生既有得

於未發之中矣而尤注心於此書然則易

之闔闢象器之理豈外於未發已發之謂

先生既已用力於大本之中者有年而又

精義入神以致其用利用安身以崇其德

其所造將底於何思何慮之地而不自覺

矣朝選末學何足以知先生敬因中夫君

之命而序於首與欲學易者共焉

嘉靖庚申春三月戊寅後學溫陵洪朝選

謹序

 

 

《學易記卷之一》

【論卷首九圖】

[河圖洛書]

龍馬陽物也河圖陽數也故圖而象天龜陰物也

洛書陰數也故方而象地河圖左旋而相生其揖

遜之象歟洛書右旋而相克其征誅之象歟陽全

陰半故河圖終於十而洛書止於九天理之自然

如此

圖說附錄孔劉關邵之言與晦翁論河圖位數論

常變體用論參天兩地論運行生克論明堂鄭注

論聖人制作所由論十數除本身蔡西山論劉牧

之失蔡九蜂論體用方圓奇耦俱是

 

吳草廬云河圖之馬不異於凡馬洛書之龜不異

於凡龜初非怪事至今馬背之毛其旋有如星㸃

者特其旋無此十數耳至今龜背之甲其坼有如

字畫者特其坼無此九數耳或曰馬毛之旋如星

㸃之圓圈者曰圖龜甲之坼如字畫之縱橫者曰

書是矣然傳自希夷者圖書皆作圓圈何也曰方

技家之取用不過以其數之多寡而已故其傳寫

之也通作圓圈取其省易耳但曰圖曰書立名既

異二者自應不同若洛書是圓圈則亦圖也何以

謂之書哉草廬此説亦似有見康節云圓者星也

方者土也正指其中言非指其全也宜併玩之

 

[先天圖]（凡四圖）

朱子謂先天乃伏義本圖非康節自作按此則是

各圖當初止列卦畫後儒加之字以便觀耳說卦

傳云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

八卦相錯此一節是指圓圖言觀八卦相錯則知

六十四卦圓圖亦在其中邵子大易吟并及否泰

等卦可見矣數徃者順知未者逆是故易逆數也

此一節是指二橫圖言數徃者順一句不重只爲

知來者逆對言之耳易本是知來故曰逆數觀是

故字緊接上文可知也逆數數字去聲與數徃數

字不同邵子曰易之數由逆而成矣盖橫圖是畫

卦自然次序故可見其數之逆若圓圖本列方位

而數之逆順非所重矣朱子以數徃者順二句連

上一節俱作八卦圓圖說只截取易逆數也一句

而去事故二字以觧八卦橫圖而於六十四卦二

圖無及焉恐未安耳嘗觀邵子之言而推其左旋

右行之旨盖亦只就橫圖發明數徃知來之義恐

非指圓圖言也蓋橫圖自坤而數至乾則是左旋

而爲順所謂數徃者順也自乾至坤則是右行而

爲逆所謂知來者逆也然本易數之成必先有乾

而後有兌有離有震有巽有坎有艮以至坤非自

坤而至乾者也故曰由逆而成然所謂左旋右行

者亦借天道以明順逆之義非謂某卦左旋其卦

右行也今觀圓圖自震至乾固順矣固左旋矣若

自巽至坤可謂之逆而不可謂之右行也必自坤

至巽乃是右行又皆已生之卦而不可以逆言矣

不知朱子何故乃執半逆半順之說却與聖人逆

數本旨相悖而又自疑以爲不知何如耶

六十四卦橫圖復姤居中此陰陽之幾也一陽積

而成乾其人心一念之天理與一陰積而成坤其

人心一念之人欲與其始甚微其究甚遠聖門慎

獨之功周子研幾之學盖本諸此歟

圖說及附錄載邵子語數條俱宜深玩天根月窟

之詩尤喫緊爲人處或以月窟指姤天根指復此

以六十四卦圓圖言也若以八卦圓圖言只乾巽

之交一陰始生便是月窟坤震之際一陽初動使

是天根陰虚故曰窟陽實故曰根三十六宫只是

八卦畫數陽畫十二陰畫二十四共三十六也或

以八卦不易二十八卦反易爲三十六宫甚牽強

朱子發明康節明道之說及論橫圖全是天理自

然論第四畫第五畫論方圓二圖蔡西山論子午

陰陽論天四象地四象胡雙湖論先天對待立體

合成九數俱是//

 

後天圖（凡二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