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智 易餘•通塞

方以智易餘•通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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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曰：「鈞旋轂轉，周而復匝。已雕已琢，還反於樸。」樸何反乎？反之有幾。知幾者，難言之矣！無天無地，幾在縱橫；無古無今，幾在通塞。吾其通乎？山河大地，吾肺腑也；白牯黧牛，酬笑語也。吾其塞乎？鐵壁銀山，風不得而泄也；黃頭碧眼，吞聲蔚氣而已。吾其不通不塞乎？倚仗當軒，雨花布地，刑賞鴻蒙，豈輪王之所得知哉？《書》曰：「剛而塞。」《詩》曰：「秉心塞淵。」塞而後通，《蒙》《困》二過知之矣。聖人推何思何慮之往來，而感龍蛇之蟄，神其屈信，性盤首尾，首吞其尾，致用者用無首之首。無首之首，首尾之際也。剛而不塞，失之暴露；剛以堅塞，惟堅發聳。塞自能淵，淵乃流薉。神武不殺，所以剛塞也。洗心藏密，所以塞淵也。亢潛之桔槔，亥子之荄滋也。夜以息日，屈則知申，冬煉三時，背襲水土，不見全力効用，而皆獨以不用爲用乎？寐則支官俱息，而鼻息獨以不息爲息者乎?

 

元問果曰：昨何剝落乃爾? 果曰：彼哉，以教長子也。天怒其地，地怒其天，雺松昏獨，大風以雪，水澤復堅。其子乃左，左則閉之；之右，右則遏之。不左不右，鬱不可忽。忽不得已，其母閉不居，而父乃復之。如此不得，如彼不得，不得不得，其氣乃專，其發乃直，於是乎𧈅然聲矣。

 

當士曰：不求亦聲，不誤亦殺。不以誤誤其不誤，不如使求適得不求。安而危之，驚而使自暢之，怪而使自平之，隱而使自信之，人而使自出之，聲而使自收之，要歸中節。節而文之，縱橫而雕琢之。呼即吸，吸即呼，是彫琢元會於呼吸也；北而南，東而西，是雕琢其中爲四破七十二候也。縱而垂繩，橫而平衡，繩本於正，衡平爲權。

權載於輿，輿以爲輪。其轉在軸，軸直而已。約而持之，中交六幕。一之萬之，萬之一之。反一無迹者，得其未始有一而已矣。未始有一者，太樸之權輿也。已推移矣，反之奈何?反，天下怒而不可行，不反，天下悅而不可捄。以因爲革，以順用逆，以雕琢爲樸，通而塞之，塞而通之，此不反之反也。

 

一之中有未始有一者，萬之中依然此未始有一者也。未始有象者，太祖也；未始有音者，太宗也。其子爲光，其孫爲水，知之矣。知子孫而即祖宗乎？人問其太祖之太祖，必不知，則後此之問今日而不知也、明矣。日午之萬，反夜半之一；夜半之一，又反昨日日午之萬。統而觀之；無日無夜，無昨無今，無萬無一，無子無午，不亦宜乎！世之反者，執椎而命之權，是魭斷矣，土墼矣。彌卻烏能畢，塗川豈可以雍防，不及之，反以洫塞之，以流淵之，以文殺之，以光密之！以垢洗之，以寓藏之。其因因也，在幾其幾。不可以謀，而天地相與謀，曰：五口與汝爲仁，彫實琢核，偏以予人，人不信也。明年彫成枝葉，琢成花萼，見者聞者歡忻而色之，管絃而樂之。吾告之曰：此太璞也。人復不信，乃鐯其幹、鉏其根以求仁，仁安在哉？誒！

平公曰：誒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