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命》

《釋命》

 

【喬松年釋命序】

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必

如何而後為知命哉紂曰我生不

有命在天項羽曰此天之亡我其

為知命乎曰不可司馬季主辨天

地之道管輅知人生死可謂知命

乎曰不可然則知命烏乎在曰在

立命孝經援神契曰命有三科有

受命以保慶有遭命以謫暴有隨

命以督行所謂遭命者冥漠不可

知而偶際其間此不可必之數也

所謂受命隨命者心得所主經變

亂而確然有憑此可必之理也得

其理則命於以立矣理既可信而

數之值無容心焉此之謂知命伯

岸觀察之瀕於危而獲安也人以

為有命亦思其為的然無疑之正

命耶抑會逄其適之時命耶僕詢

之觀察當公墜水時作何念手觀

察曰此心湛然不動聽之而已僕

曰此非平曰有靜定學力不足以

語此在常人必惶惑叫號或且震

掉顛越自即於死雖有援者竟不

及拯然則非特公之慈惠愛民當

脫於險即此臨難不驚神閑氣暇

已極儒脩卓絕之詣而豈至乎罹

陽侯之厄哉觀察遜謝既而以所

作釋命見示不自謂有立命之學

而歸功於天此則觀察之謙也然

而天所福者善也天所佑者順也

即以得邀天幸言之兆能立命者

烏能上當天心如是哉乃知觀察

之獲濟固正命之的然無疑非時

命之會逢其適僕願士大夫以觀

察為灋平居脩身以定命臨事居

易以俟命庶有合於聖心知命之

只也夫徐溝鶴儕喬松年拜識

 

【釋命作者序】

黃河之水天上來其驚濤駭浪浩瀚汪洋臨之者慄

慄危懼如或過涉滅頂身墜不測之淵則能與蛟龍

爭一口之命者幾希壬申九月朔五予有事省垣由

祥符之黑堽口問渡乘載貨民船船小貨多有偏重

之勢舟子又不善駕駛中流傾覆人畜溺河以數十

計予時危坐肩輿亦擲入水中急以一手塞兩鼻而

水滔消又從口灌注性命在呼吸問矧秋溜湍激力

尤勁疾正當浮沉東下之際肩輿如有推挽出水者

轉東而南適聞南岸鬨言有官長到又似有官長者

厲聲呼小艇急往救援催促迫切是時心尚了然默

念此來者必能拯溺無何肩輿冲刷破散兩手苦無

把握恰有五尺許板片蕩漾至前急為抱持藉勢躍

小艇始知呼救者為陳秋圃司馬尋查落水得生者

僅數人其餘數十命皆不起毋亦刼數之難逃乎予

雖不在刼中然非有司馬之來彼小艇必趦趄弗前

勢將順泳東逝趨附於波臣河伯之列矣乃司馬遜

謝弗遑不欲貪天之功以為己力而予則不啻還子

馮之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月餘以來夢

魂時猶驚悸申旦不寐輙有感於天人命數之理作

釋命篇亦謂入險出險身歷之而始信以故痛定思

痛有不能已於言者因併序其顛末吁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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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可恃乎曰不可恃命不可恃乎曰可恃命之理子所罕言

要未嘗不顯而可見也在人之能信與不能信耳有生初之

命有生後之命生初之命氣數之命也生後之命義理之命

也君子不以委心任運自懈其修省克治之學於是乎殷憂

啟聖轉禍為福命宜貧也而反富命宜賤也而反貴孟子所

謂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此則義理之命人定可以勝天

者也獨至於生死之際則預定於受形負氣之初非後起之

人力所能為而命之專屬乎氣數者義理反不得而奪其權

予嘗遇大寇矣丁卯之冬捻匪由山右入懷屬之濟源境當

事者檄令堵截大行要隘口予先已馳往部署稍定即倉黃

東歸為守城計時則風鶴驟警難民紛逃填塞滿道賊亦混

跡於其中環予車而走者前後左右皆賊也蓋其意窺予至

城下門必啟乘隙溷入以為內應故中途不露形迹而予則

心急如焚蒙昧疾趨若罔聞知幸一路無虞而於城門之盤

察仍自加嚴也又嘗涉巨川矣壬申之秋渡黃舟覆身墜於

河水汨汨乎其來如醍醐之灌頂而洪濤巨浪又復吐納不

暇竟若鼴鼠飲河充盈滿腹既遠陽侯之怒定効屈子之忠

自分必為汨羅續矣轉念行險而不失其信與忠信可涉波

瀆之理豈盡躗言若檢生平過舉則管幼安舟中自省惟有

入廁不冠事稍涉不敬此外皆捫心無憾决不至葬於河魚

之腹任其載沉載浮獨爾神明不亂遂得以堅持有定之見

漂流蕩漾須臾間不覺近至南岸遇來救之小艇而得生也

夫古之人聞雷霆而不驚對青天而不愧何有於區區涉川

遇寇然當是時目不及瞬氣不及喘賁育無所施其勇良平

無所用其智其危殆甚纍卵懸絲十倍並不敢希冀九死一

生者之猶有一綫可活也而卒得邀生命之瓦全此其故究

何以解也將冥漠中固有默爲主宰者而陰德果報之說不

與焉夫然後乃知向所謂人定勝天者卒不敵夫天定勝人

也由前之說不惟免死爲命即其時之蒙昧疾趨類於頑冥
者亦莫非命之所陰爲驅使假令偶一淅洒則必恇怯見色

而鋒刃加頸矣由後之說不惟倖生爲命即其時之堅持有

定隣於倔強者亦莫非命之所牢為主持假使稍一惶惑則

必手足失措而泥沙擁屍矣命當死而百計以求生雖金石

藥餌乃適所以速之死命當生而一旦瀕於死雖水火劍戟

終且不能成其生明乎此而西山夷齊樹義節於千古而反

以餓斃東陵盜跖日殺人以暴骨而轉獲令終則亦理之常

而非事之變無庸撫膺扼掔致憾於天道之不平也何者命

定之也是以惟君子爲能知命知也者洞悉夫造化消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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