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8日 星期日

鬼真君脉訣序

鬼真君脉訣

(洞垣全書脉訣闡微)

清 陳士鐸

看他怎麼切

 

鬼真君脉訣序

脉訣自王叔和傳後世鮮其人誰知叔和止註脉經誤傳

有脉訣也叔和既無脉訣何傳訣而不傳經以脉經之多

不次脉訣之約也然脉經始於高陽生非叔和原文也

遇雲中逸老於燕市傳法之俻而不傳脉經者以素問靈

樞二書言脉之多也雖然於多之中而求其約安在必求

脉於靈素哉鬼真君名臾樞雲中逸老弟子也貌甚奇面

長尺有一寸髮短而鬈深目鼻高耳垂下且大非凡近士

也且岐天師俻傳方法何不傳脉於因授是書皆

法也夫真君爲天師之徒天師傳道之偹胡真君傳脉之

約乎蓋病分臟腑若脉則傳臟而不及腑寧脉與病異哉

不知病必兼臟而脉不可兼臟也靈素二書有時合而言

之何今傳脉訣獨與病殊乎以臟病而腑亦病腑病而臟

亦病故治臟而腑在其中臟而腑亦在其內又何必合

言之所以單言臟而不及腑也真君之傳雖出於天師亦

真君之獨見也傳止五篇其言約矣然皆言臟之文治臟

不可通之治腑哉山陰陳士鐸敬之甫別號遠公題於文

筆峯之小瑯琊////

Δ

《脈訣》自王叔和傳後,世鮮其人,誰知叔和止注脈經,誤傳有《脈訣》也。叔和既無《脈訣》,何傳訣而不傳經?以《脈經》之多不及《脈訣》之約也。然《脈訣》始於高陽生,非叔和原文也。鐸遇雲中逸老於燕市,傳法之備,而不傳《脈經》者,以《素問》《靈樞》二書言脈之多也。雖然,於多之中而求其約,安在必求脈於《靈》、《素》哉?鬼真君名臾區,雲中逸老弟子也。貌甚奇,面長尺有一寸,發短而鬈,深目身高,耳垂下且大,非凡近士也。且歧天師備傳方法,何不傳脈於鐸。因授是書,皆切脈法也。夫真君為天師之徒,天師傳道之備,胡真君傳脈之約乎?蓋病分臟腑,若脈則傳臟而不及腑,寧脈與病異哉?不知病必兼臟,而脈不可兼臟也。《靈》、《素》二書,有時合而言之,何今傳《脈訣》獨與病殊乎?以臟病而腑亦病,腑病而臟亦病,故治臟而腑在其中,切臟而腑亦在其內,又何必合言之。所以單言臟而不及腑也。真君之傳,雖出於天師,亦真君之獨見也。傳止五篇,其言約矣。然皆言臟之文,治臟不可通之治腑哉?

山陰陳士鐸敬之甫別號遠公題於文筆峰之小琅琊

是在切的基礎上來看脉的

所謂切脉切臟

肝膽同體喩密切也。

肝膽楚越

何其能切在一塊兒

脉脉相連之故肝死膽亦亡

故切>>>相磨相迫相急相須相近相合切入深密

所以契經有言

同類易施功兮非種難爲巧。

惟斯之妙術兮審諦不誑語。

 

洞垣全書脉訣闡微

山陰陳士鐸敬之甫別號遠公述

 

鬼臾樞真君傳

 

第一篇

鬼真君曰

脉理甚微

原非一言可盡

人病多變

又豈一脉能包

 

脈訣闡微 陳士鐸

第一篇

脈理甚微,原非一言可盡,人病多變,又豈一脈能包。論其陰陽,別其生死,察其臟腑,觀其症候,既上中下之宜分,必寸關尺之自定。左寸心,左關肝,火木寧無至性;右寸肺,右關脾,土金本有深情。唯兩尺為腎,水火實難分配,中間是命,左右還可同觀。三焦別上中下以相診,餘經合寸關尺而共視。蓋部位烏容倒置,辨貴分明,而表裏何必細分,不宜拘執。雖按指以三部為法,數息便悟斷經,顧看脈以五臟為主,知臟即通治腑。察四時之節氣,春夏異於秋冬;審一日之晷時,寅卯殊於申酉。大約逢克則凶,逢生可救,我生則緩,我克難醫。因五行而推斷,舉一隅而可知。弦似乎緊,澀似乎微,浮與芤相反,沉與伏寧殊。洪同實狀,弱帶濡形,辨之既清,病將安遁。故急則為痛,弦則為風,緊則為邪,緩則為虛,微則為冷,數則為熱,滑則痰多,澀則鬱塞,洪為火旺,大為血幹,沉為陰寒,遲為困乏,小者氣衰,細者血涸,浮者氣升,伏者脈結,芤多失血,實多壅氣,弱者陰虧,濡是濕犯,長是正氣之和,短是邪氣之克,代為正氣之衰,革為正氣之脫,結為邪氣之搏,促為正氣之耗,動有變動之機,靜有安寧之喜。毛主火之將旺,石乃水之極沉,耎是力薄,堅乃邪深,鉤為氣血之和,躁為氣血之燥,搏擊指而有太過之虞,散去指而無可留之狀。脈嫌其絕脈,脈貴其平。既知各脈之異同,可斷諸症之常變。然而診脈必須得時,要在日之平旦。按指原無異法,貴取氣之甚清,自然虛實易明,盛衰易辨矣。

陳士鐸曰:脈理之不明也,久矣。以致看病不真,用藥寡效,是脈之精微不可不講也。然而精微出於淺近,過求乎窈杳,反致失之。此鬼真君脈訣之妙,妙在淺近,使人人易知而深入也。

又曰:脈有陰陽之不同,王叔和分七表八里,似乎切脈之分明,不知無一脈無陰陽,非浮為陽而沉為陰,遲為陰而數為陽也。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於中消息,全在臨症明察之,心可意會,非筆墨能繪畫耳。

又曰:十二經各有脈,分十二經看之,自然玄妙入神。然而過求其精,反失其約。蓋五臟之脈,能統攝七腑,腑病治臟,臟安而腑自安。故脈訣止消言臟,而不必言腑也。

又曰:切脈以呼吸為准。一呼脈二動,一吸脈二動,為平人無病之脈,有餘不足皆病也。世人切脈,多以三指齊按於寸關尺以候各脈,焉得備觀其陰陽虛實邪正之分哉。必須先以一指觀其左寸,後及左關,又及左尺,然後又及右寸,又及右關,又及右尺,逐步分別,再以三指准之,則何異何同,始了然於胸中。見浮言其風,見沉言其積,見遲言其痛,見數言其熱,自能陰陽莫逃,邪正有別,虛實不淆矣。

又曰:春夏秋冬長夏各有定脈,《內經》已詳言之。春主弦,夏主鉤(鉤即微洪之意),秋主毛,冬主石,長夏主軟弱,太過不及均是病徵,尤不可見者,克我之脈。如春宜弦而見毛,夏宜鉤而見石,及至秋冬未有不病者,餘可類推。

又曰:脈隨血而行,而血隨時而運。病脈行至克我之脈,則病必重,行至生我之脈,則病必輕。蓋金脈逢金時必旺,木脈逢金時必衰,故木病值寅卯則當其令,逢申酉則失其時。觀寅卯申酉之旺衰,即知金木病情症候矣。即一木而可通之火土水金,即寅卯申酉而可通之子午亥辰戌丑未也。

又曰:臟腑之病雖各不同,要不外五行之生克,逢生則病易愈也,逢克則病難痊也,我生則瀉我之氣,我克則勞我之神,臟腑為戰爭之地,胸腹為角斗之場,敵雖掃除,而斬殺甚多,傷損必過,調停於生克之間,和解於敗亡之內,仍於金木水火土而善用也。

又曰:脈有相似而實不相同者,尤宜分辨。蓋脈似相同而病實各異,一經錯認,死生反掌,可不慎歟。

又曰:脈之秘訣,大約三十八字盡之。而每字實有秘要,非一言可盡也,既非一言可盡,而鬼真君何以每一字皆用一言以詔示天下,豈脈訣貴少而不貴多乎?不知訣不必太多,而論訣正不可太少也。

又曰:急則為痛,言見急脈即為痛病也。急似乎數而未至於數也,急似乎緊而未至於緊也,有不可緩之狀,乃氣與火相鬥,邪與正相爭也。

又曰:弦則為風,弦乃春天之正脈,春天見弦脈,正風木之得令,非病也,苟見於夏秋冬季,則弦為風矣。

又曰:緊則為邪,邪者,亦風之類,但風邪感之甚驟,則脈必現緊耳。

又曰:緩則為虛,虛者,重按之不能鼓指也,鼓指亦非太勁之謂,言其不能微微鼓指耳,最宜活看。

又曰:微則為冷,冷者寒也,不論何部,見微多是寒症。

又曰:數則為熱,熱乃火病,火性炎上,其性最速,故數脈作熱論也。但數不同,有陰數陽數之異,有初數久數之分,然而熱則一也。

又曰:滑則痰多,天下至滑者,無過於水,痰亦水也,水多則痰,生痰多則滑宜見也。然而水病不一,滑脈不常,何故單以痰多屬滑也?不知水未結痰,其體靜,水既結痰,其體動也,動極則滑極,脈見滑矣,非痰多而何。

又曰:澀則鬱塞,澀脈乃往來不甚舒暢也。此陰陽不合,氣血不達,外感於風寒,內阻於憂鬱,抑塞而不通也,鬱而未發之狀,六部見此象,具能成病,尤於肝經不宜。一見澀脈,即以解鬱通塞之藥急治之,隨手奏功也。

又曰:洪為火旺,洪者來大而去數也。洪與大有分,按指若大久之而不見其大,止見其數,重按之不見其數,而仍見大者為洪也。夏見此脈為宜,否則皆火旺之極也。

又曰:大為血幹,大者重按而仍洪也。火之有餘,乃血之不足,血不能制火,乃見大脈。在夏天則猶非大忌,然見大脈即宜補血滋陰,以水伏火之為得耳。

又曰:沉為陰寒,沉者至深之象。深則未有不陰,陰則未有不寒者也,入石洞而陰寒逼人者,正以其深沉耳。

又曰:遲為困乏,遲者言俟之而不能深進也,行百里者半九十,非遲之謂乎。是其力乏神困,欲進而不能,非可進而不肯進也。

又曰:小者氣衰,小脈言氣之小而不能大也,氣之不充故耳。

又曰:細脈言脈之細而不能粗也,江河細流,正水之縮也,人身之血少,自然脈細矣。

小又曰:浮脈按指即得,氣舉而升之也。

又曰:伏脈按指始終不可得,或隱隱約約,或有或無者也。是邪氣搏結正氣而不能出也,用藥出之者生,然出之驟,亦非佳兆。

又曰:芤脈中空如無也,血失則內無血養,安得不中空乎。

又曰:實脈不獨按指有力,且有不可止抑之狀,非正氣之有餘,乃邪氣之有餘也,邪氣有餘,自然壅塞正氣矣。

又曰:弱脈不能強旺之狀,陰虛而不敢與陽氣相爭也。

又曰:濡脈言其濡滯也,濕則沾濡,非歟。

又曰:長脈之現正氣之和也,有胃氣則脈自修長,有從容和緩之象。

又曰:短脈者,欲長而不能,欲速而不達,因邪氣之克犯正氣,正負邪勝也。

又曰:代脈之現,正氣之衰,不得不止以息其氣也,有痰氣壅膈不散,亦現代脈者,然正氣不衰,痰安能作祟,使脈中止而不還乎。

又曰:革脈,脈來渾渾而濁亂擊指者是,蓋正氣之欲脫也。

又曰:結脈其來則緩,而時有現止,是力不能不止也。明是正氣甚衰,不敢與邪相鬥,邪氣搏結於一身耳。

又曰:促脈急遽之狀,氣耗而勢難寬舒也。

又曰:動脈有不能安靜之勢,動極生變也。

又曰:靜脈與動脈相反,不動則不變,自有寧靜之福矣。

又曰:毛脈言如羽毛之拂體,乃有餘之象,火將浮而又息之狀。夏秋間之正脈也,在夏則生氣之旺也,在秋則旺氣之衰也,在他時則熱氣之盛也,宜於活看。

又曰:石脈乃沉脈之至,藏之極也,冬時正脈,餘時見之為寒冷矣。

又曰:耎脈不能剛健之狀,明是力之不勝耳。

又曰:堅脈至硬之狀,邪氣深入,勞不可破也。

又曰:鉤脈洪而不大之象,如鉤之有留也,乃胃脈和平,火不盛而司其令,夏日見之尤為平脈也。

又曰:躁脈似動而非動,似數而非數,似促而非促,似急而非急,若有乾枯煩擾之狀。

又曰:搏脈者,擊指之謂也,各脈皆能擊指,皆屬太過。

又曰:散脈者,即解索之兆,乃欲留而不能留,欲存而不能存也。

又曰:絕脈者,言脈之將斷而未斷,可續而不續也,死亡之時,必現此脈。

又曰:平脈者,言各脈得其平也,如浮不甚浮,沉不甚沉,遲不甚遲,數不甚數耳,人現平脈,多系胃氣之全也,胃氣無傷,又寧有疾病哉,此脈之所以貴得其平耳。

又曰:鬼真君脈訣,止得三十八字,然而人之疾病,已盡括於其內,要在辨其異中之同,與同中之異,則因常可以通變,遇變可以用常,隨時隨地隨症隨人無不可以起死回生矣,又何必拘拘於日之平旦,乘人之清氣診病哉。

又曰:五臟七腑各有脈,俱在寸關尺觀之,內經分三部之內外前後上下以細察其部位,何其詳也。而鬼真君獨重五臟,將七腑略而不言,止將三焦命門以示世,又皆不專屬之腎,何其略也?不知臟可以包腑,而腑不可以包臟,論腑太詳,必至反遺夫臟矣。不若專言五臟,治臟而治腑在其中矣,三焦乃腑之一,何獨舉而言之?因世錯認三焦在於腎中,故特指明也。命門為十二經之主,世人不知,而以右尺觀之,恐失命門之義,故鬼真君辨明之也。

又曰:或曰王叔和脈訣,因遺落心包,遂至傳疑千載,今鬼真君之訣,將七腑全然不講,不更滋甚乎?然而切脈止可切五臟也。七腑部位,內經雖分,似乎有一定之理,而究難別臟腑之異。不若單切五臟,論其五行之生克,病情反無可遁也。此鬼真君不言七腑,真是至捷之法,亦是至玄之機,幸勿作王叔和遺落心包一例而並譏之也。

又曰:脈貴知微,然而得其微又甚難,暗中摸索而欲使臟腑之疾病了然於手指之間,易乎,不易乎?雖然切脈必須問症,症是腑病,即以臟之脈合之,臟之脈不病,即是腑病也,治腑而病可愈。症是臟病亦以臟之脈合之,臟之脈病,是非腑病也,治臟而病亦愈矣。苟知此法,又何微之不可得哉。

又曰:凡人之脈,多不相同,不可以此人之脈,概論諸彼人也。看人之脈,當取其左右兩手之脈一一而消息之,辨其何部獨異,乃斷何經之病,庶幾得之。

又曰:看脈須看有神無神,實是秘訣。而有神無神何以別之,無論浮沉遲數滑澀大小之各脈,按指下若有條理,先後秩序不亂者,此有神之至也。若按指充然有力者,有神之次也。其餘按指而微微鼓動者,亦謂有神。倘按指而散亂者,或有或無者,或來有力而去無力者,或輕按有力,重按絕無者,或時而續時而斷者,或欲續而不能,或欲接而不得,或沉細之中倏有依稀之狀,或洪大之內忽有飄渺之形,皆是無神之脈。脈至無神,即為可畏,當用大補之劑救之,倘因循等待,必變為死脈,而後救之晚矣。

又曰:人有天生細微之脈,不可動曰虛弱,當統六部同觀之。倘一脈獨旺,一脈獨急,餘脈皆現細微,此非虛弱之脈也,旺乃火盛,而急乃邪侵也,以此消息,斷然不差。

又曰:切脈貴先調息,吾息調而後可以察病人之息。蓋病人之息,呼吸不到,未有能調者也。倘醫者之息不平,又何以知病人之息哉。蓋學醫者平日學導引之法,則呼吸之間無太過不及,自然下指之時,息數可以分別,可以察病人之脈也。

又曰:看脈必須看症,蓋症所以印証夫脈也。夫人之脈不同,有天生陰脈,不現於皮毛之內,又將何處看脈。故必觀其症候之若何,而症候正難辨也。或看其起居之靜躁,靜為陰而躁為陽也;看其飲食之寒熱,喜寒為熱喜熱為寒也;問其大小便之燥濕短長,燥短而實,而濕長為虛也;辨其口舌之黃白峭滑,黃峭為邪盛,而白滑為正衰也。是觀症所以濟切脈之窮,而切脈所以輔觀症之妙耳。

第二篇

鬼真君曰:人身之病,變遷原非一致,人身之脈,紛紜必有殊形。故六部之中,每顯各異之狀,一經之內,常呈兼見之端。浮而弦,浮而數,多無定象,沉而細,沉而遲,不少同觀,必須統論其精微,始可獨斷其真偽。故浮而兼滑也,必是風痰之盛;浮而兼大也,絕無氣血之邪;浮而兼遲也,虛風之害;浮而兼濡也,濕氣之侵;浮而兼細也,血隨氣而上升;浮而兼洪也,火得氣而更旺;浮而兼芤,定為血泛之虞;浮而兼緊,決至邪重之苦;浮而兼急,必疼痛於上焦;浮而兼弱,必萎靡於下部;浮而兼長,氣雖升而不傷其正;浮而兼短,氣欲結而難散其邪;浮而兼結,邪搏於經絡之間;浮而兼革,正脫於臟腑之內;浮而兼代,邪居於胸膈之處;浮而兼促,正傷於營衛之中;浮而兼動,氣有變遷;浮而兼靜,氣將寧息;浮而兼毛,氣得火而上騰於頭目;浮而兼躁,火因氣而上炎於咽喉;浮而兼鉤,氣升之和;浮而兼搏,氣浮之極;浮而兼耎,氣虛之甚;浮而兼散,氣不可收;浮而兼平,氣乃無病。

沉而兼遲也,寒虛之至;沉而兼澀也,鬱滯之深;沉而兼滑也,寒痰之不舒;沉而兼小也,冷氣之難發;沉而兼實也,氣得寒而不揚;沉而兼微也,精因冷而欲脫;沉而兼細也,血逢陰凝之象;沉而兼緊也,邪乘寒冷之徵;沉而兼急,小腹有寒邪之痛;沉而兼濡,兩足多水脹之侵;沉而兼長,氣陷而正尚未傷;沉而兼短,精冷而邪將不渙;沉而兼結,邪搏於至陰;沉而兼革,正脫於髓海;沉而兼代,命門將絕而可危;沉而兼促,元陽欲脫而可畏;沉而兼靜,陽寒能守;沉而兼石,陰固不遷;沉而兼耎,腹冷而有痛楚之苦;沉而兼散,精寒有涸絕之危。

更有濡遲兼見,無非濕犯乎虛;濡滑同來,尤是痰成乎水;濡中兼大,濕因血耗以相侵;濡中兼小,水乘氣衰以相犯;濡而兼弦,風水之患深;濡而兼芤,痰血之症急;濡而兼長,水濕易散;濡而兼革,水濕難消;濡而兼動,水有泛濫之盛;濡而兼靜,水有浸潤之微;濡而兼耎,水邪乘虛而相生;濡而兼散,正氣隨濕而欲脫。

遲而兼澀,鬱中以成弱;遲而兼滑,濕內以招虛;遲而兼大,氣血皆居乾燥;遲而兼小,精神必至伶仃;遲而兼微,虛寒之氣;遲而兼細,匱乏之身;遲而兼弦,內傷之風;遲而兼芤,內傷之血;遲而兼長,病不足畏;遲而兼短,症實可愁;遲而兼代,必至損傷脾胃;遲而兼革,定然渙散精華;遲而兼石,氣寒將侵於骨;遲而兼耎,血衰少養乎心;遲而兼散,寒極而氣飛;遲而兼靜,陰微而精固。

數而兼滑,亢炎之痰;數而兼大,沸騰之火;數而兼實,氣壅於熱;數而兼弦,火助乎風;數而兼洪,熱有燎原之盛;數而兼緊,邪有風火之傳;數而兼芤,吐血何狂;數而兼代,喪軀必速;數而兼革,走陽可許;數而兼促,消正堪憂;數而兼動,恐有發狂之變;數而兼毛,定有消渴之成;數而兼搏,火刑金而喉舌無津;數而兼躁,火燒心而脾胃生焰。

澀中兼小,氣血虧而鬱志莫伸;澀中兼實,氣血壅而思想難遂;澀中兼微,氣寒而滯;澀中兼細,血少而愁;澀中兼洪,鬱怒不解;澀中兼急鬱痛安禁;澀中兼結,邪搏於兩脅之間;澀中兼促,正虧於半表之際;澀中兼革,氣欲脫於腎肝;澀中兼代,氣將絕於脾胃;澀中兼石,寒鬱不宣;澀中兼堅,風鬱難出;澀中兼搏,鬱甚莫解;澀中兼靜,鬱急安移。

滑而兼大,痰借血以為災;滑而兼小,痰借氣而作祟;滑而兼實,氣塞於痰中;滑而兼微,痰冷於胸次;滑而兼細,痰旺而血枯;滑而兼弦,水盛而風急;滑而兼洪,濕熱成黨;滑而兼芤,痰血為病;滑而兼緊,邪得濕以助威;滑而兼急,邪乘濕而增痛;滑而兼濡,濕盛恐邪氣之增脹;滑而兼革,水多防正氣之難收;滑而兼動,水畜致腸腹之鳴;滑而兼毛,火沸召痰涎之吐;滑而兼耎,濕痰積而不消;滑而兼堅,濕邪留而不散;滑而兼搏,痰有傾盆之嘔;滑而兼散,水如走石之崩。

餘脈俱可類推,各經正當細晰。總以脾胃之氣為要,更以平緩之脈為先,倘下指之時,均有寧靜之致,庶幾藥餌之用,可許健康之祥矣。

陳士鐸曰:凡人之病,變遷不常,而脈亦因病殊形,必非一狀。大約一經之中,必現二脈以相兼也,合二脈以論症,而症始出焉。合二脈以用藥,而藥始當焉。但二脈兼見甚多,不止浮沉遲數澀滑濡也,然苟知兼見之大旨,則以七脈為綱,以餘脈為紀,又何病之不可推測哉。

又曰:脈有同中之異,亦有異中之同。同是浮脈,而何以有各脈之異?同是沉脈,而何以有各脈之殊?蓋脈無一定之形,必兼兩脈而並見也。兩脈既然並見,合兩脈以治一病,自易見功,然而兩脈之現,必察其異同,知其同中之異,竟治其異而不必顧其同;知其異中之同,竟治其同而不必顧其異,從此消息,醫道烏得不神哉。

又曰:千態萬狀者,病也;千變萬化者,脈也。鬼真君以三十八字盡脈之理,毋乃太簡乎?故又取兼見之脈以示世,似乎克盡其變矣。然而兼見之脈,止取浮沉遲數澀滑濡之七脈,而其餘三十一脈不言兼見,或疑其訣之不全,而立法之未善也。不知脈之大綱,止浮沉遲數澀滑之六字耳。舉其大綱,而餘可類推,又何必瑣細之盡告哉。吾意於浮沉遲數澀滑之外,引濡脈之兼見者,亦可無事重宣耳。鬼真君唯恐人之拘執而不通也,故略舉一濡脈以訓世也。

又曰:兼見之脈,須先看七脈為主。既得七脈,而後辨其兼見之形,則同中之異與異中之同,無難細得也,以七脈為綱,以兼見為緯,實切脈之權輿也。

又曰:切脈實難,而辨其異同不尤難乎,然而無難也。知浮沉遲數澀滑濡之七脈,而其餘之三十一脈兼而察之,則病可意會也,況鬼真君又明告乎。細讀此訣,而何患脈之難知而病之難識也。

又曰:人疑兼見之脈,不止鬼真君所示,寥寥數語不足以包萬病也。殊不知脈訣言愈多而脈愈晦,鬼真君之訣,妙在於少也,以少勝多,非便世人之習誦也,實以其脈訣神奇,足以包舉萬病耳。

又曰:脈理甚微,須辨其同中之異,異中之同。同中之異者,如寸關尺各現大小虛實之異,而浮脈則同也。上中下各現遲數澀滑之異,而沉脈則同也。知其同中之異,則竟治其異,知其異中之同,則不必治其同,於此消息,何患脈理之不精哉。

第三篇

鬼真君曰:五臟之病,必以寸關尺為憑,七腑之症,亦以寸關尺為據,然不分析其精微,又何能盡知其玄妙。試觀其寸口也,左寸見浮,風熱上越而頭痛;右寸見浮,咽喉中燥而鼻塞;左寸見芤,胸難藏血而嘔吐;右寸見芤,胃多瘀血而痛疼;左寸見滑,熱痰入心而舌強;右寸見滑,熱痰入肺而鼻折;左寸見實,火焚心而面赤;右寸見實,火生胃而唾乾;左寸見弦,風入體必多頭痛;右寸見弦,風入腸定有筋攣;左寸見緊,邪盛而心痛;右寸見緊,氣嗽而肺傷;左寸見洪,心胸起熱悶之燒;右寸見洪,頭腦生炎蒸之楚;左寸見微,心寒而虛弱何辭;右寸見微,氣冷而崩陷難免;左寸見沉,心君失相火之助;右寸見沉,肺金招寒氣之侵;左寸見澀,心脈火鬱而未舒;右寸見澀,肺金金鬱而莫達。

左寸見遲,膻中虛乏而難以衛心;右寸見遲,上焦損傷而難以生氣;左寸見伏,氣匿於脅間;右寸見伏,氣積於脘內;左寸見濡,膀胱水畜而不消;右寸見濡,皮毛汗洩而未止;左寸見弱,無血以養心;右寸見弱,乏氣以生胃;左寸見大,心經血燥而怔忡;右寸見大,肺經血乾而閉結;左寸見小,驚悸時生;右寸見小,怯弱日甚;左寸見虛,心中恍惚;右寸見虛,胃內衰微;左寸見細,運行乏力;右寸見細,言語無神;左寸見微,包絡有寒邪之入;右寸見微,胸脘有陰氣之招;左寸見急,心疼不免;右寸見急,喉痛安辭;左寸見短,三焦之氣怯;右寸見短,再宿之食難消;左寸見代,心痛勿訝;右寸見代,痰塞何妨;左寸見結,邪搏於心包;右寸見結,邪蟠於胃脘;左寸見促,積聚有煩悶之苦;右寸見促,留滯興痞滿之憂;左寸見革,心氣散漫而不收;右寸見革,肺氣飛躍而不返;左寸見動,歡娛妊子之祥;右寸見動,飲食傷氣之兆;左寸見毛,心火動而將刑肺金;右寸見毛,肺火起而將克肝木;左寸見鉤,心氣安而魂夢適;右寸見鉤,肺氣肅而膀胱通;左寸見堅,邪犯心而呼號;右寸見堅,邪侵肺而咳嗽;左寸見躁,無血養神;右寸見躁,無精定魄;左寸見搏,火太過而焚心;右寸見搏,火太過而爍肺;左寸見石,陰寒直搗于膻中;右寸見石,冷氣逼居於脘內;左寸見散,心有無可奈何之象;右寸見散,肺有但出無入之悲。

試觀其關中也,左關見浮肝犯風而眼赤;右關見浮胃入風而渴生;左寸見芤必肝傷而失血;右關見芤必腸毒而便膿;左關見滑,頭目腫痛堪嗟;右關見滑,脾胃熱焚甚苦;左關見實,痎癖可徵;右關見實,心腹多痛;左關見弦,肝旺生風;右關見弦,脾崩不食;左關見緊,筋脈急拘;右關見緊,嘈雜嘔吐;左關見洪,眼目生花;右關見洪,心腹結痛;左關見沉,必陰寒之癖積;右關見沉,定冷氣之難安;左關見澀,風寒邪閉因氣鬱有餘;右關見澀,飲食傷殘實血虛之不足;左關見遲,兩脅多寒;右關見遲,中焦微冷;左關見伏,關格收藏;右關見伏,霍亂吐瀉;左關見濡,癉症將成;右關見濡,水臌可畏;左關見弱,筋痿宜防;右關見弱,氣短須補;左關見數,肝火盛而目紅;右關見數,胃火旺而口渴;左關見大,怒氣傷肝;右關見大,狂陽傷胃;左關見小,肝膽氣衰;右關見小,脾胃血少;左關見虛,必益其血;右關見虛,須補其津;左關見微,溫其下元之憊;右關見微,暖其氣海之寒;左關見細,慮腳膝之酸;右關見細,恐肚腹之瀉;左關見急,肝痛而不能眠;右關見急,脾傷而自難臥;左關見代,肝絕而痛則無妨;右關見代,肝絕而安則無救;左關見結,胸滿而痰結於中;右關見結,脾傷而氣滯於下;左關見促,肝無腎水之滋;右關見促,脾無腎火之養;左關見革,氣脫於木旺之時;右關見革,氣脫於土崩之侯;左關見動,兩脅有氣痛之愁;右關見動,中焦有火焚之懼;左關見毛,肝木旺而生風;右關見毛,胃土盛而動火;左關見耎,無病之人;右關見耎,加餐之客;左關見鉤肝血之足;右關見鉤,脾氣之安;左關見靜,優游享無事之福;右關見靜,舒暢享強食之愉;左關見石,筋得寒而拘攣;右關見石,胃因冷而洩瀉;左關見堅,邪必留戀於經絡;右關見堅,邪必會聚於臟腑;左關見躁,必苦血乾而多怒;右關見躁,必苦液涸而善嘔;左關見搏,防太盛之中風;右關見搏,慮過旺之狂病;左關見散,筋遲而不能收;右關見散,肢懈而不能舉。

試觀其尺下也,浮見尺左,水虧而雙耳齊聾;浮見尺右,火旺而大腸自秘;芤見尺左,小遺多膿血之災;芤見尺右,大便下赤紅之嘆;滑見尺左,水入腰而作楚;滑見尺右,痰流足以成災;實見尺左,膀胱水閉而不通;實見尺右,尿瀝火澀而難出;弦見尺左,腰腹重滯生疼;弦見尺右,腎臟風邪作耗;緊見尺左,耳似蟬鳴;緊見尺右,臍同蟲咬;洪見尺左,水熬乾而消渴;洪見尺右,火炎上而夢遺;微見尺左,盜汗淋漓;微見尺右,腸鳴洩瀉;沉見尺左,精冷如冰;沉見尺右,腰寒若水;澀見尺左,陰寒疝結;澀見尺右,逆冷腸崩;遲見尺左,下焦寒冷;遲見尺右,小腹陰凝;伏見尺左,陽氣不升;伏見尺右,陰氣更閉;濡見尺左,寒濕侵腎;濡見尺右,冷痿中腰;弱見尺左,雙足骨酸;弱見尺右,雙腿氣乏;大見尺左,腎涸於遺精;大見尺右,命殘於作用。

小見尺左,水耗無多;小見尺右,火衰不旺;虛見尺左,心腎不交;虛見尺右,水火皆乏;微見尺左,冷入關元;微見尺右,寒通腹裏;細見尺左,髓冷脛枯;細見尺右,命寒精洩;數見尺左,水少而火沸為痰;數見尺右,火炎而水隨作喘;急見尺左,痛入陰丸;急見尺右,疼添小腹;短見尺左,自無延齡之福;短見尺右,定含怯戰之羞;代見尺左,精敗欲絕;代見尺右,火息將亡;結見尺左,邪襲水而不散;結見尺右,邪襲火而不離;促見尺左,髓耗而足不行步;促見尺右,火衰而氣不通心;革見尺左,玉關不閉;革見尺右,河車俱焚;動見尺左,定然魂夢多遺;動見尺右,定然陽強不倒;毛見尺左,精耗而龍火將興;毛見尺右,焰騰而命門自熱;耎見尺左,腎弱相宜;耎見尺右,火衰當助;鉤見尺左,陰平之士;鉤見尺右,守真無疑;石見尺左,精無傾失之慨;石見尺右,陽有退藏之慶;堅見尺左,邪入於骨髓;堅見尺右,邪居於腰膝;躁見尺左,腎難上交於心;躁見尺右,陽且高越於膈;搏見尺左,膀胱有熱閉之淋;搏見尺右,咽喉長瘡蛾之腫;散見尺左,腎水欲絕於須臾;散見尺右,元陽將逃於頃刻。

陳士鐸曰:脈有兼見以觀其變,必有獨現以顯其常,常變之道不可不分觀之也。鬼真君先言其變,示變之宜知也,再言其常,示常之宜諳也。知常而後達變,又寧至有治常之失哉。

又曰:脈不分觀部位,則病情不可得而知,此寸關尺必須分觀其脈也。

又曰:脈有寸關尺無脈,而脈見於列缺之間者。世人以為反關脈也,此乃經脈虛而絡脈盛也,經脈虛故不現於寸關尺三部,絡脈盛故現於列缺之間。蓋直行為經,而旁行為絡,列缺正絡脈之穴也,在兩手交叉食指盡處,兩筋骨罅中,屬肺經之絡,別走陽明之絡也。此中原有動脈,宜細動不宜大動,今寸關尺三部無脈,而此處之脈大動,亦現三部之象,是陽勝於陰也,千金翼謂陽脈逆反大於寸口三倍,正言反關脈也。亦當分觀其動,以別疾病耳。

又曰:寸關尺分上中下也,心肺居上而以寸觀之,象天也;肝脾居中而以關觀之,象人也;腎居下而以尺觀之,象地也。醫道必須統天地人以論醫,則醫無剩義,脈訣亦必合天地人以示法,則法無遁情。非好作廣大之語也,實有不如此則其法不為備耳。

又曰:寸關尺分上中下切之,是矣。然其中有上而兼中者,有中而兼下者,有中而兼上下者,又不可不知之也。如寸脈浮而連於關,關脈數而連於尺,如關脈大而連於寸尺者是也。此又當合寸關尺而同觀,又不可專主於寸而不及於關,專主於關而不及於尺,又在臨症切脈而變通之也。

又曰:脈宜分觀以別虛實,然亦有合寸關尺以分虛實者,大約左之寸關尺齊旺者,乃外感居多,右之寸關尺齊旺者,乃內傷居多,非但左寸旺為外感,右寸旺為內傷也。

又曰:寸關尺分觀之後,又宜合觀,不分觀不知其細,不合觀不得其合。故分觀之時,當以一指切其脈,合觀之時,又當以三指切其脈也。

又曰:看寸關尺三部之脈,當先切關脈,而後看寸脈,而後看尺脈,左右相同。

又曰:今人看脈,男先看左,女先看右,男女之脈何嘗有異,正不必如此拘拘也。

又曰:凡人之脈,貴有胃氣。胃氣者,平氣也,毋論寸關尺,下指之時覺有平和之象,即是有胃氣也,非獨右關平和始有胃氣耳。

又曰:脾與胃為表裏,胃病則脾必病,脾病則胃亦病,病則安有胃氣哉。故脾脈與胃脈同觀,所以脾胃之脈皆在右關切之耳。

又曰:胃旺而脈愈微,胃衰而脈愈盛。故右關太旺,反是胃氣之虛也。然而右關之旺,又由左關之旺也,左關旺而右關不能衰,此木來克土之象,又不可不知也。

又曰:三部之脈,前人以尺脈為根,似乎切脈重在尺也,不知本實先拔,固然枝葉難榮,然而過於摧殘,如狂風大雨拔木折枝,根亦隨竭,此脈必統三部而觀之也。

又曰:寸關尺各有內外之分,尺外尺里、關外關裏、寸外寸裏皆從左右以分內外,而非上下以分內外也。余注內經,已詳哉言之矣。而鬼真君不言及此者,蓋舉要以示人耳。

又曰:脈分三部,上寸也,中關也,下尺也。寸之內又分左右左,寸候心而包絡膻中統其內,右寸候肺而胸脘咽喉統其內;關之內又分左右,左關候肝而膽脅膈則統其內,右關候脾而胃則統其內;尺之內又分左右,左尺候腎中之水,而小腸膀胱小腹股膝統其內,右尺候腎中之火,而大腸腰脛胻統其內;三焦有上焦中焦下焦之異,上焦屬於寸,中焦屬於關,下焦屬於尺,不可於右腎候之也,命門為十二經之主,不屬於右腎而不得不候之於右腎也,部位既明切脈自無疑。

又曰:鬼真君所分部位,一皆准於內經,與王叔和所定大相懸殊,世人見之未有不驚異者也。然而鬼真君正恐人驚異,單言五臟而不言七腑,鐸慮部位不明,又將何以診脈,故於前條細列以問世,第推鬼真君之意,但知五臟之脈,正不必又及七腑之脈也,鐸重言之,似乎饒舌矣。

又曰:五臟各有表裏,心則與小腸為表裏也,肝則與膽為表裏也,肺則與大腸為表裏也,脾則與胃為表裏也,腎則與膀胱為表裏也,表病則里病,原相關切,故治裏正所以治表也,何必分表是表,而不屬之臟,裡是里,而不屬於腑也。

第四篇

鬼真君曰:診脈宜分生死,決日當定時辰。傷寒熱病,洪大生而沉細死;產後熱病,緩滑吉而弦急凶;頭痛之痾,生於浮滑而死於短澀;腹脹之症,死於虛小而生於大浮;下痢活於微小,浮洪反有難療之嘆;癲狂全於實大,沉細轉興莫救之憂;消渴數大有生機,虛小愁其陰盡;霍亂浮洪無死法,微遲慮彼陽亡;中風最喜遲浮,急實者何能起死;中惡偏宜緊細,浮大者不易回生;心疼沉細非比浮大之難醫,水氣大浮不似沉細之莫療;吐血鼻衄沉弱沉細者生,實大浮大俱為亡兆;中毒腸癖洪大滑大者吉,微細滑細各是危徵;喘急宜浮滑,短澀云亡;咳嗽尚浮濡,沉伏決斃;久瀉反宜微細,浮洪者多致歸陰;新產切忌大弦,緩滑者寧憂辭世;嘔吐虛細者吉,實大則艱於奏功;癆瘵浮滑者佳,細數則難以取效;盜汗惟嫌緊數,虛小無愁;失血止慮浮洪,細弱可喜;內實者吉在浮洪,沉細有變遷之禍;內虛者吉在沉細,浮大無存活之祥;痺症尤嫌浮大,細澀長延;厥病更忌緊弦,洪數即解;症瘕見細微而可喜,弦滑者危;眩冒見浮滑而相宜,沉澀者危;黃疸不宜急數,遲滑易於分消;白淋偏貴濡遲,澀弱艱於止遏;便閉生於細微,洪大有陰盡之傷;發汗生於虛小,弦洪有陽亡之失;腹痛沉伏,多入泉台;脅痛芤大,定趨死路;脫症結代,難留人世;喘症促革,易走冥途;關格澀浮,常登鬼錄;癰疽滑大,轉慶生緣;結胸現沉緊,半寄於死亡;臟結現浮滑,速痊於淹滯;直中陰經,喪淪代結;忽成熱病,全活浮洪;發斑洪大未是死徵,噎膈數細實非生氣;偏枯之症,弦滑何愁;歪斜之痾,數大可治;噤口之痢,結澀不易療;中暑之症,沉浮不須驚;循衣摸床,細小尤堪救援;遺尿撒手,促革必至喪捐;筋青囊縮,微短隕沒;舌黑發直,數大焦枯;臍突唇裂,結代應歿,口張足腫;短促何延;呃逆不止,短散就木;懊(心農)無休,微弱加餐;血暈散促,頃刻歸陰;腸結搏堅,旦夕歌露。

更有代鉤之象,心死可定九日;彈石之狀,腎死必絕於七朝;弓弦之張,肝死定亡於十八;釜沸之亂,脾死可絕於四三;浮水之景,肺死應喪於十二也。尚有秘法,可以罄傳於萬年。如見前形,不必問現於何臟,見蝦游而斷八日之必死,見雀啄而決七日之必亡,見吹毛而言四日之必危,見奪索而許一日之必逝,見屋漏而定五日之必隕,其餘死亡可據推斷。

陳士鐸曰:死亡之脈不盡於此,然而得此正易決存亡也。

又曰:《素問》、《靈樞》載死亡之脈甚備,二書參觀更無差錯。

又曰:死亡之脈,全在看脈之有神無神,有神者有胃氣也,無神者無胃氣也,故有胃氣,雖現死脈而可生,無胃氣即現生脈而必死,又在臨症而消息之也。

又曰:脈現死亡,不可輕斷死期,往往有用藥得宜,雖不能起死為生,然延留數日亦其常也,訣中篇末有決日之法,愚以為終非定論,但斷其必死,而不必先定其日期,當與高明共商之。

又曰:死亡之脈,現之於驟者易救,以臟腑初絕,尚有根可續也,倘時日已久,雖有人參又何以生之於無何有之鄉哉,有無可如何者矣。

又曰:脈有細微欲絕者,多是死亡之脈,然脈有伏而不出,似細微欲絕,其實絕而未絕也。一出脈而細微之象如失,此等之脈最難辨別,又當合症而參之,未可全恃夫切脈也。

又曰:脈有生死之各別,如魚游雀啄之類,彈石解索屋漏水流吹毛之狀,自是死脈無疑,見此等之脈即可決其必亡。苟無此等之脈現,似乎不宜遽言其死,不知脈貴有神,倘浮沉遲數之間,澀滑大小之際,初按若有,再按若無,或散或亂或來或去全無神氣,雖非旦夕之云亡,必至歲月之難久,何嘗非死脈哉。倘代結之脈,按之有神,不過痰涎之壅塞,寒痛之遏抑,暫時之病,未嘗非生也,故決人生死,全要看脈之有神無神為貴耳。

第五篇

婦人小兒之脈

鬼真君曰:陰陽原無二道,男女何有殊形,五臟相同,不必兩分彼此,三部亦一,寧須各論參差。唯受妊成胎獨殊男子,故辨妊論孕更別婦人。尺中脈滑,女經不調且有帶淋之病;關中脈澀,天癸已斷寧非鬱塞之痾;左寸滑而左尺大,懷子之兆;左尺數而左關微,有兒之徵;左寸帶縱,兩男之祥;右寸帶縱,兩女之喜;左關左尺脈皆大,心脈流利必三男;右關右尺脈皆大,心脈流利必三女;然三部有一部之滯,未宜遽許為胎;各脈無一脈之順,何敢輕言是孕;子死母存,尺浮而寸沉;母亡而子活,尺澀而寸伏;蓋子系於腎,尺浮則子無生氣;母系於肺,寸沉則母有生機;子系於尺,尺澀而子之氣不散;母系於寸,寸浮而母之根已離;沉細之脈,胎欲離經;浮滑之脈,胞將即產;腹疼腰痛,定然即降;漿來胞破,未可言生;身重體寒,面目又青,脈無可畏;心煩血燥,舌兼黑脈斷堪憂;子母難留,唇口沫出;娘兒全活,面鼻顏黃;新產脈緩,自存胃氣;新產脈滑,未損脾陰;實大既形,定非佳信;弦急兼現,豈是庥祥;沉小實為順候,澀促半作逆觀;脈微何足害,尚可回陽;脈洪反宜愁,最嫌逆冷;婦人之脈若此,小兒之診若何?三部不妨俱數,只慮沉遲;六經各喜均長,翻嫌細小;惟弦緊不可驟揚,恐來風邪之祟;更虛濡不宜常見,虞多水氣之殃;急脈形於指下,嘔吐而腹痛難痊;大脈浮於關前,瀉痢而心驚不救;見此已可通彼,知偏何難悟全哉。

陳士鐸曰:男女之病,彼此相同,原無反背,故有病而可同斷也。唯胎產前後少異男子,故鬼真君又傳此篇,而於論孕娠獨詳也。至於小兒,原不必切脈,以氣血未全,各脈不十分准。鬼真君之論小兒,亦約略之辭,然而小兒純陽,所生之病多是飲食之傷,驚疳吐瀉之症。得此數言,以括其全,所謂要言不煩也。

又曰:婦人之脈少異於男子者,左尺多旺耳。男子左尺旺,實非佳兆。女子左尺旺,此陰血有餘,轉是佳祥,蓋易於受胎也。

又曰:婦人之病最難治者,以其性情多鬱耳,鬱則氣血即不流通,經輒閉塞,而左關隨現澀脈矣。故看婦人之脈,貴切肝脈,辨其澀與不澀,是第一秘法。雖各經皆有澀脈,而左關不澀是其鬱未甚也。

又曰:小兒之脈,弦緊急俱是外邪,除此之外,皆內傷也。治內傷之法,補脾健胃為先,即治外邪,亦當顧正,雖純脈現弦緊弦急,未可單為祛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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